汶川地震李小萌路遇朱大爷完整版

那天的山路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，李小萌的采访车像只蜗牛似的往前挪。拐过一道裂开的山崖，她瞧见个灰扑扑的身影——朱大爷正佝偻着腰往竹筐里装碎瓦片，蓝布衫后背结着盐霜。

"您老这是要重建房子？"李小萌递过矿泉水。老人接过来没急着喝，先浇在发颤的手上搓了搓泥。他指指身后半塌的土墙："三丫头寄的羊毛衫还压在里头。"竹筐突然晃了晃，几块碎砖滚出来，露出半截绣着红梅的塑料袋。

摄像机红灯亮着，谁都没说话。朱大爷突然蹲下，树皮似的手指头在瓦砾堆里扒拉。他摸出个塑料皮笔记本，内页早被雨水泡成了纸浆，只有扉页还能看清"县纺织厂先进工作者"的钢印。老人用袖口蹭了蹭封皮，忽然笑了："当年评上劳模，闺女给钉的塑料皮。"

远处救援队的哨声在山谷里打着转。李小萌帮着把歪斜的相框从废墟里抽出来，玻璃裂成蛛网，里头全家福上的年轻人穿着九十年代的喇叭裤。大爷把相框塞进竹筐最底层，上面严严实实压了捆晒干的玉米秆。

傍晚收工时，大爷从筐底掏出个铁皮饼干盒，硬塞给要返程的采访团队。盒盖上的牡丹花漆已经斑驳，里头躺着二十多个茶叶蛋，蛋壳染成了酱色。"自家芦花鸡昨儿刚下的。"老人说这话时，背后新支起的帐篷前，有火星子噼里啪啦从临时灶台里蹦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