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头里的花花世界

镜头里的花花世界

老张蹲在公园的角落里，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。他手里那台老式单反相机已经用了十五年，镜头盖磨得发白。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艳，几只蜜蜂在花瓣间打转。

摄影协会的小年轻们举着最新款微单，快门声此起彼伏。他们讨论着光圈参数，时不时瞥一眼老张的装备。老张的食指在快门按钮上轻轻摩挲，像抚摸孙女的头发。他记得老伴走的那年，阳台上那盆君子兰突然开了七朵花。

穿汉服的姑娘们撑着油纸伞在樱花树下摆造型。有个戴渔夫帽的男孩突然闯进画面，手里举着手机自拍杆。老张的镜头悄悄转向树根处，三只麻雀正在争抢半块饼干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，在麻雀的羽毛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

器材店的老板总劝老张换个新镜头。老张摸着口袋里的退休金存折，想起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。他给相机换了块新电池，继续拍菜市场门口卖糖葫芦的老太太。老太太系着蓝布围裙，糖浆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，像极了老伴当年熬枇杷膏的光景。

社区摄影展那天，老张的作品挂在最角落。《清晨的馄饨摊》里，蒸汽模糊了老板的笑脸；《放学时分》捕捉到小女孩书包上摇晃的毛绒挂件。没人注意照片右下角浅浅的日期水印——都是老伴忌日前后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