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高考生的梦想破土生花

窗外的蝉鸣撕开六月暑气，教室里的电扇转得发烫。最后一排男生校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，前排女生把错题集翻得卷了边。黑板右上角倒计时数字被擦掉又重写，粉笔灰落在讲台裂缝里，积了厚厚一层。

食堂阿姨今天多打了半勺排骨。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用铁勺轻轻敲了敲餐盘边缘，油星子溅在玻璃挡板上，像突然炸开的微型烟花。高三窗口的队伍总是移动得特别快，有人边扒饭边用荧光笔划重点，米粒粘在《五年高考》的页脚。

教学楼下那棵老槐树突然开花了。去年移栽时差点枯死，园丁老周每天凌晨来浇米泔水。此刻细碎的白花落满自行车筐，清香钻进三楼敞开的窗户，混着风油精和咖啡的味道。不知道谁在树干刻了歪扭的“必胜”，树胶正缓慢包裹那些笔画。

晚自习下课铃响了三遍，走廊声控灯明明灭灭。穿红T恤的班主任站在拐角阴影里，手里塑料袋装着二十七个手编绳结——昨天教师节孩子们送的礼物。他摸出皱巴巴的香烟又塞回去，看最后那间教室的灯终于暗下来。

文具店老板新进了批孔庙祈福橡皮，包装袋上的金榜题名四个字被太阳晒褪了色。穿校服的女孩攥着硬币犹豫很久，最终选了最普通的款式。玻璃柜台映出她睫毛的弧度，像雨中被打湿的蝶翼。

凌晨四点，居民楼零星亮着几盏灯。某个厨房飘出煎蛋的焦香，某个书桌抽屉里躺着半板撕开的助眠药。晨跑老人听见头顶传来翻书声，抬头看见窗台上薄荷草正抽出新芽，绿得让人眼眶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