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担女孩高考成绩已出

那根磨得发亮的扁担还靠在墙角，女孩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躺在桌上。村里人记得她每天天不亮就挑着担子翻山，书包带子勒进校服肩膀的印子比扁担压出的红痕更深。

县中学老师提起她就笑："这丫头背书像春蚕吃桑叶，沙沙响个不停。"凌晨五点的早读室总亮着第一盏灯，她裹着褪色的棉袄，呵出的白气混着文言文的韵律在玻璃上结霜。晚自习下课铃响过三遍，保安得催四五回才把她从题海里捞出来。

高考那天暴雨冲垮了进城的班车线。她凌晨四点打着手电筒蹚过泥浆，胶鞋里灌满冰凉的山水，到考场时裤腿还滴着水。监考老师要给她找干衣服，她摆摆手直接坐进座位："做题暖和。"

成绩单上637分的数字让整个乡镇炸了锅。校长翻着志愿填报指南的手在抖："省里前十！"女孩蹲在自家菜地里摘茄子，指甲缝里沾着泥："够上北京那所医学院了。"她总记得奶奶咳了一辈子没走出大山看病。

晒谷场上的庆功宴摆了三十桌。邻居王婶塞来一篮土鸡蛋："当年你爸走时你才这么高。"她比划着灶台的高度，油灯下女孩给哭哑的母亲擦泪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。现在满墙奖状中间，贴着印有国徽的录取通知书。

扁担还搁在门后，捆行李的麻绳已经搓好。村里老人说山外的路平，不用再挑担子了。女孩把扁担擦得锃亮收进柜底："总得有人记得怎么挑担子。"